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死

關燈
上午09:00,方氏集團15層會議室,會議已經接近尾聲。

“翌晨,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總不能你一回來就把我們剝削了吧?我向來只看結果,不看過程,你要拿出你父親的魄力啊,不能憑著毛頭小夥的沖勁,想到什麽幹什麽啊。”

51歲的方浩年膀大腰圓,兩手一攤,高擡著下巴,倨傲地看向方翌晨,他本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又是方翌晨的堂叔,和方浩然並肩作戰了二十年,八年前,撤掉一部分資金,轉戰X市,現在已頗有成績。

方翌晨一身黑色西裝,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全部往後梳,露出光潔方正的額頭,冷峻的眼神一一掃過眾人的臉,不大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公司不是慈善機構,相信各位今天坐在這裏,都是為了切身的利益,也都不打算殺雞取卵,”方翌晨直視著方浩年,“叔叔,您在X市的事業如日中天,八年來,只出席過三次股東會議,包括今天,或許您還不夠了解我們的新建度假村計劃,如果您剛剛能稍微聽一聽,也就不會著急動火了。”

方浩年的臉色變了變,但是仍然高擡了下巴,盯住方翌晨的臉。

“申經理的報告中已經說得很詳細,我們目前僅有桃花灣的度假村在賺錢,而其他的兩個,和煦溫泉,棗園度假村形同虛設,然而,卻在耗費大量的維護費用,這其中,固然有一些不得已的客觀因素,恐怕,還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

方翌晨說著,視線似有意又似無意地掠過方浩年的臉,後者瞧見他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不禁毛骨悚然。

“新的度假村將在和煦和棗園拆除之後開始動工,大家意見如何?”

“董事長,祈雍集團有意買下和熙,我們可以以高於市場價賣出去。”有人提議道。

“哦?”方翌晨輕笑出聲,“何以一個生意慘淡,甚至一直賠錢的溫泉能高於市場價賣出?”

方浩年狠狠瞪了一眼這個出了個餿主意的人。

“或許,叔叔明白?”方翌晨眉目含笑,眼光緊緊地盯著他。

“我?”方浩年頓了頓,惱怒地眉毛一聳,“我哪知道?”

方翌晨笑意更濃,“也是,叔叔日理萬機,必然顧不上這些小事。”

方浩年的臉又白了白。

方翌晨斂了神色,不打算繼續周-旋下去,當務之急要處理的事情並不是度假村的事,而是位於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停車場女明星遭不明身份男子騷-擾未遂的事件。

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天,仍然無法給女明星提供當日的視頻錄像,他轉臉對身邊一名精瘦的中年男人說道,“三天都無法落實的理由,我認為沒有!劉經理。”

劉經理身子向方翌晨側了側,點點頭說,“明白了,董事長,我會跟蹤的。”

“同樣的話我不需要聽第二次,明白嗎?”平靜的嗓音裏是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

“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

“散會吧。”

會議室很快地就空了起來,方浩年臉上的肉抽了抽,看著方翌晨低聲和身邊的總經理申冬青說著什麽,而申冬青像個傻子一樣笑得瘋瘋癲癲的,不覺心裏一陣窩火。

“翌晨啊,你爸爸沒有教你,身為一個上位者,對待下屬應該是什麽樣的態度嗎?”

申冬青聞言一楞,停下話頭,睫毛一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懶懶地掃了他一眼,上位者?下屬?明明白白的說的就是他倆麽?他倆感情太好,礙著這家夥的眼了?哎喲,真是罪過呢。

方翌晨瞥了一眼申冬青嫌棄的表情,輕笑一聲,嘴角戲謔,“叔叔,您或許不知道,我在國外的五年,爸爸身體不好,叔叔您也忙,就全靠了申經理撐起大半個方氏集團,不僅如此,我們還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他對我來說,不是什麽上位者和下屬的關系,他既是得力幫手又是良師益友。”

申冬青挑高了眉毛,努著嘴重重地點頭,兩只杏眼得瑟地眨了又眨,“嗯,翌晨,你這個評價頗高,又深得我心,不枉我嘔心瀝血為了項目熬得肝膽俱廢,連個女朋友都找不著啊,行了,我們去忙吧,我可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我可是忒忙的人啊。”

方翌晨抿嘴微笑著和申冬青勾著肩膀走出會議室,留下一臉猙獰的方浩年。

“走著瞧,小子,你鬥不過我!”他擰著嘴角,目光陰森森地註視著某個不知名的空間。

豪門叔侄不合?哦,太不幸了,大概都是錢惹得禍,不,應該說,都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錢惹的禍,古人都知親兄弟明算賬了,他們這帳,肯定是沒算好哇。

方翌晨履行諾言驅車再次來到紫煙花坊,沒成想,杜小諾卻不在。

“她大概一般幾點會來?”

“那不一定,有時幾天,有時半個月。”大魚笑得一臉的春-光燦爛。

他們家老板娘藏得太好,又太過矜持了,加上還有東哥在搗亂,已經許久不見個像樣的追上門來了,目測這次的級別頗高,又帥又多金,有門兒啊!

方翌晨的臉色陰沈恐怖,向大魚問了杜小諾的手機號就離開了,然而,他並沒有找到她。

杜小諾不是故意消失的,她可以對狗嘴裏的肉包發誓,要怪就怪天氣太過晴朗,春風太暖。

她一大早就起來,著一套淺綠的運動服,迎著春風,伴著小鳥,沿著公園的外墻,把自己跑得汗流浹背,神清氣爽,然後回來洗了個澡,吃了豆漿油條,就抓起手提袋出門游蕩去了。

在公園裏晃蕩了一會兒,餵了一陣魚,又聞了一會兒花,然後在鋪著紅紅地磚的路邊給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小女孩做模特畫了個素描。

“果真和我想的一樣醜,哈哈!”拿著那張素描的成品她撇著嘴角笑得沒心沒肺,絲毫不顧及小女孩白一陣黑一陣的臉色,好吧,她承認,她骨子裏,是有那麽一點壞的。

“不過,用來辦喪禮的話,還是夠了,繼續加油咯。”她拍拍小女孩的肩頭,“前途無量哈!”

最後又在步行街消磨了大半日,看看哪家的服務生臉臭的,就一頭紮進去,可勁兒地試,最後翻翻白眼丟下一句,“什麽玩意兒!沒一件像樣的!”

留下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的服務生瞪爆了烏溜溜,雪亮亮的眼珠子,好好好,她又承認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壞了一點兒。

夕陽西下的時候,就站在湖邊,看著紅紅的落日映襯在水裏,微風吹來,一層一層的美輪美奐,散開又合攏,合攏又散開。

即便是回程的公車上,她也津津有味地聽著前後左右嘮嗑的女人們閑話家常,什麽誰誰的兒媳婦生不出孩子啦,什麽誰誰的兒子結了又離啦,再結再離啦等等等等,還別說,有時候比電視劇都精彩!

第二天,她買了張車票到鄉下去游蕩了一天,聽幾個能說會道,白發蒼蒼的可愛婆婆回憶她們曾經精彩紛呈的年少時光。

第三天,她坐在電影院裏看了一部又一部的電影,看得又哭又笑的活像一個孤獨的神經病,把一輩子要看的電影全看完了,直看到頭暈腦脹,惡心想吐。

第四天,她終於消停,哪兒也不去了,窩在被子裏一直睡到夕陽西下。

“小諾,吃飯了!”房東太太的尖嗓門從院子外傳進來,因為房東先生出院,今天吃海鮮火鍋慶祝。

杜小諾頂著個雞窩頭,渾渾噩噩地從床上爬起來,心裏後悔著去看了一整天的電影,那真是太勞心勞力了,她這輩子要是再靠近電影院半步就誓不為人。

院裏榕樹下有一張石桌,逢年過節的時候,房東一家喜歡圍坐在石桌旁,熱熱鬧鬧地吃上一頓,吹吹牛,吵吵架。

“妙齡,你也來了!”杜小諾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和緊貼著淩梓東而坐的妙齡打招呼。

妙齡飄忽著視線不願意搭理她,只幹巴巴地點頭嗯了聲。

杜小諾不介意這個還在上大四的漂亮小女孩對她的敵意,按說對情敵,妙齡還是客氣了的,最重要的是,她還蠻喜歡這個小女孩的,和她當年一樣,對於喜歡的人,都選擇主動出擊。

“哎!魚啊,多放點兒!”房東先生拿著筷子直點點,下巴翹得高高的,稀疏的眉毛往上擡,彎彎的像倒掛的勾子。

“先放青菜,給我要口湯。”房東太太也是眉毛高擡,眼皮卻沈下來看著坐在對面的兒子。

“你個老太婆,先放魚會死啊!”

“你明知道放了魚的湯我不愛喝,你就跟我作對吧!”

“放,放個大魚頭!”房東先生倔起來常常就像個任性的孩子。

“哎,媽,碗!”淩梓東快手搶過房東太太手裏的碗。

“哎!你小子,誰生的?幫你媽!”

“撿的撿的,鄉下牛糞堆裏撿的。”淩梓東嘻笑著把一碗湯遞回去給房東太太,在房東先生還沒來得及開罵前就扯著嗓子叫起來,“這就放魚了啊,全放,全放了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